养兔的日子 - 珊瑚礁

〖情感花园〗养兔的日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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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兔的日子

我不会剥兔子皮，今年过年人家给送来一只兔子，逼得我从网上学会了这门“技术”，自我感觉良好。

　　一只兔子，勾起几十年前的回忆。

　　那时候家里养兔子。

　　养兔子为吃肉，不卖。

　　吃了那么多兔子，别说剥兔子皮，连怎样剥兔子皮都没见过。

　　偶见一次爷爷用小棍照兔子耳朵打一下，兔子抽搐一下倒地毙命。

　　至于谁操刀剥皮，是爷爷还是父亲，我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。

　　我不忍心让兔子死去，更不忍看剥皮。

　　那些兔子都是我养的，我喜欢它们，对于它们的死，心疼却无能为力，救不了它们。

　　每逢宰杀兔子，我都伤心地躲到远远地。

　　说来话长，记不清是1960年还是第二年，小村刮起一股养兔风，家家养兔子，三只五只不等。

　　父亲也买了几只。

　　兔子窝垒在西窗户下面，父亲给兔子窝挖了一条几米长“地道”，“地道”末端卧一个大陶盆，里面絮上软草，上面搭好盖，铺好土，做兔子的地下“产房”——兔子的繁殖很快。

　　好奇心促使我每天放学回来悄悄地看有没有小兔出生，最关心的是兔子喜欢不喜欢父亲给它们准备的“产房”。

　　终于有一天，我看见了眼睛清澈毛茸茸的小兔，它们很机灵，发现我后，急遛遛钻进了“地道”。

　　多可爱的小兔，百看不厌。

　　养兔的活全落到我一个人身上。

　　一年三季春夏秋，放学放下书包，背上筐到地里挑野菜。冬天我轻松些，菜窖扒下的白菜帮子和胡萝卜缨子是它们的好饲料。

　　忘不了午休到“北大坑”那块地挑菜，一看高兴的差点跳起来，满地都是苦菜，那是小兔爱吃的一种野菜。三下五除二，割了一筐。下午放学再去，失望到了极点——大人们锄地把苦菜全锄死了，那种感觉，刻骨铭心。

　　忘不了秋后到高粱地，高粱砍走后，地里只剩下高粱根——高粱茬子，茬子不死，顽强的滋出新苗。小兔最爱吃新苗。空旷的原野上，我望着蓝天白云，默默的祷告冬天晚来一点，让高粱茬子为我的小兔多发新芽。

　　忘不了破败凋敝的娘娘庙院内，马齿笕一丛一丛长得正旺。庙里多年无人，阴森森的。几经思想斗争，终经不住马齿笕的诱惑，越过坍塌的围墙缺口，到院子急速的挑了几把马齿笕，匆匆地跑了出来。

　　我胆小，神仙不可怕，小鬼出来可了不得，谁知庙里有什么。

　　忘不了晚上全家集中到爷爷奶奶住的房间里，奶奶和妈妈在地下推小磨磨粮食，炕上专为我放着桌子，桌子上点着煤油灯，我在灯下赶写着挑菜耽误的作业。一低头，刺啦一声一股焦味，灯火烧到了头发，赶紧把头抬起来。

　　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　　到了1961年，兔子达到了50多只。

　　也许是父亲为爷爷补养身体，加快了吃兔子的节奏，1962年平均每星期吃一只。到年底，兔子吃光了，墙上再也没有钉晾着的兔子皮了。

　　1963年春节刚过，爷爷去世了。

　　从此我家再没养过兔子。

　　我也没机会练习剥兔子皮。

　　养兔子的经历磨灭不去，几十年里，每每想起，满满是童年的快乐和在父母身边的幸福温馨，恍如昨天。

　　2018/3/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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